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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鄉(xiāng)插隊的知青歲月(14).知青小院
發(fā)布時間：2025-05-19 01:57:59
14.知青小院 ?????? 我們剛到馬范橋時，村里還沒有為我們建造統(tǒng)一的知青住房，知青們都分散住在不同的地方。我和弟弟住在大隊的空房子里，這是村里的現(xiàn)代建筑，雖然是干打壘，但仿照現(xiàn)代城市的房屋建設，坐北朝南，玻璃門窗，光線明亮。我們和一隊的三個知青住在一起，雖然有些擁擠，但住宿條件還算不錯。四隊的四個女生住在隔壁，其他六個人則住在農民家中。 ?????? 兩年后，大隊為我們建造的房子完成了，位于現(xiàn)在住的大隊公房對面，坐南朝北，一排平房。最東頭的一間住著四隊四個女生，第二間是小房間，住著三隊的兩個女生，第三間是大房間，住著一隊的四個男生和三隊的一個男生。最西頭的一間住著二隊的四個男生。 ?????? 知青宿舍的建筑形式仿照城里的平房，但結構是干打壘，先用石塊砌出地基，再用磚砌成框架，用麥秸和泥打垛成墻，架上木制的大梁及檁條，釘上木椽，鋪上葦席，青瓦鋪頂，外墻用白灰抹平。與普通農村住宅不同，我們的住房有玻璃門窗，青瓦鋪頂，檐廊出廈，屋內白灰抹墻，每個房間都有煤火爐子，用于冬天取暖，但地面仍是泥土地面。新房雖漂亮，但美中不足的是房子坐南朝北，光線不好。兩排相對的平房之間，在東頭建了我們的知青伙房，三面圍成了一個寬敞的院子。 ?????? 農村生活簡單單調，但一年輕人在一起，也很熱鬧。晚上，大家聚在一起聊天、唱歌、講故事、打撲克。那時，許多人都會有一只口琴，合著優(yōu)美的口琴聲，大家一支接一支地唱著熟悉的歌曲。散戶八個樣板戲更是耳熟能詳。后來，大家又喜歡上了豫劇，毛孩用細細的嗓音唱樣板戲《杜鵑山》選段頗受歡迎。除了樣板戲，還唱起了著名的豫劇《朝陽溝》，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歡樂。 ?????? 那時，農村的文化生活很貧乏。大隊部訂有一份報紙，我們看不到。有線廣播每家都有一個小喇叭箱，播放一些新聞、社論、革命歌曲、樣板戲。我們知青點沒有。馬范橋的知青家庭出身都是普通企業(yè)職工，生活都很簡樸。知青點里只有我有一臺百泉牌七管半導體收音機，那是父親買給我們兄弟的兩個的奢侈品，也是知青點的寶貝，收聽時事新聞，了解政治方針、國家大事，聽聽歌曲、音樂、樣板戲，給單調枯燥的生活帶來了新鮮活潑的氣息。有一次，我不小心把收音機摔到地上，塑料殼子摔壞了一點，弟弟又請隊里的木匠寶蛋給做了一個木頭盒子保護起來。 ?????? 下鄉(xiāng)后的第一個春節(jié)，忘記了是什么人提出倡議，知識青年與貧下中農一起過一個革命化的春節(jié)，也就是春節(jié)不回家。村里也要求我們知青能為鄉(xiāng)親們舉辦一個春節(jié)文藝表演。我們知青點里的張春霞、袁惠明、郭振勇在學校的時候就是文藝活動積極分子，他們負責組織這臺節(jié)目，節(jié)目無非是唱歌、跳舞和京劇清唱。我們這撥知青里沒有能夠演奏器樂的，也沒什么音響，但吸引了村里的老老少少。我也被派了一個節(jié)目，和郭振勇清唱了京劇《智取威虎山》選段，李勇奇和少劍波的對唱。早也盼晚也盼，我演李勇奇，還破天荒地化了油彩上臺表演了一次。村里的文藝愛好者也操起板胡，表演唱了村里最流行的地方戲懷梆。這是一種唱腔高昂激揚的地方戲，在方圓幾十里流行。為了這次演出，大隊還專門堆沙土墊了一個土臺子，算是馬范橋唯一的一次文藝活動，讓村里的人議論了好幾天。 ?????? 春末夏初的一天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在我們院中間一座茅草屋的房頂上，竟長出了一叢很大的蘑菇?，F(xiàn)在想起來那是一種很普通的平菇，但當時我們誰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蘑菇，大家圍著摘下來的蘑菇左看右看，害怕有毒不敢吃。我和小勇實在忍不住想吃的欲望，決定冒險一試。聽說大蒜能解毒，就用大蒜配著把蘑菇炒了，那種鮮美的味道是我今生今世沒有品嘗過的。我們吃了蘑菇的人也沒有任何異常。晚上，炒蘑菇的菜湯給大家下了一鍋湯面條，同樣讓人贊不絕口。自那以后，直到茅草屋被拆掉，也沒有再長出過蘑菇來。 ?????? 知青住房建好以后，我們在院子西頭靠著大隊部的院墻壘了一個豬圈，春天抓兩個小豬娃，養(yǎng)到半大賣掉一個自己養(yǎng)一頭。用伙房的刷鍋水和麥麩、剩飯剩菜喂豬。到了春節(jié)前，豬長成了就殺了過春節(jié)。殺豬的時候，我們請了村里的殺豬匠幫忙，我們自己也就是幫著把豬捉住捆牢，燒好熱水幫著燙豬刮毛。殺了豬，豬頭豬蹄豬下水煮了請大家吃飯。豬肉分了每人一份回家過春節(jié)，心里也是美滋滋的。 ?????? 忘記了是誰給了知青一條小黃狗，它就成了知青們的寵物，也忘了小狗的名字，不需要專門喂它，大家都喜歡它，吃飯時給它一點就夠了。小黃狗性格很溫順，也很粘人，我下地的時候也會帶著它。記得一個春天里，我在麥田里澆拔節(jié)水，寬闊的麥田一眼望不到邊，拔節(jié)的麥苗郁郁蔥蔥，莖稈和葉片舒展開來，生機盎然，充滿了生命的張力。藍天下，春天的陽光溫暖明媚，清清的井水沿著壟溝，緩緩地流進蘇醒了的土地，泥土散發(fā)出淡淡的土腥味，與空氣里彌漫著的麥苗青甘草香混合在一起，和煦的春風送她撲面而來，那是生命的原味，它從土地和麥苗的莖葉散發(fā)飄逸過來，沁人心扉。我靜靜地坐在壟溝沿上，半大的小黃狗蜷縮的躺在我的身旁，看著緩緩流淌的渠水，春困秋乏，我好像被春天醉了。 ?????? 小黃狗長得很快，一年就長成了一條英俊的大狗，它到處亂跑尋找朋友玩，一天它跑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，我們四處打探也不見蹤影，我想它是在談戀愛時被人捉去給殺了。大家很傷心，馬范橋的知青從來沒有偷過老鄉(xiāng)的雞殺過老鄉(xiāng)的狗，可是自己養(yǎng)的狗卻被人偷著殺了。我們院里還養(yǎng)著一條黑白花狗，遠沒有小黃狗討人喜歡，它也長大了，大家說，與其讓別人殺吃了，還不如我們自己殺了，可是我們下不了手。冬天的時候，我們請了隊里的一個農民幫我們殺狗，他把狗吊在樹上，然后把一瓢水澆進狗嘴里，就把狗給悶死了。剝下的狗皮讓他帶走了，狗肉我們煮著吃了，我也沒覺得那狗肉有多好吃。我們也沒有再養(yǎng)狗。 ?????? 冬天的時候，晚上我們都喜歡在廚房里擠在一起，說笑逗樂打牌講故事，村里的年輕人沒事了也喜歡到知青的小院來玩，不管怎么說，他們很愿意聽那些城里的很多新鮮事。那個時候城鄉(xiāng)差別還是很大的，一個城鎮(zhèn)戶口購糧本就把人釘死在農村很難走出來，馬范橋并不算是偏遠地區(qū)，離新鄉(xiāng)市不過一百多里地，離焦作市三四十里地，可是農村人去一次可不容易。知青帶來了城里的生活方式，穿著打扮，娛樂文化，讓追求新鮮的年輕人感到向往，我們是從城市下到社會的底層來了，可是知青在村里老鄉(xiāng)看來還是一高高在上的城里年輕人。 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