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(fā)布時間:2025-05-11 21:06:36
如果說一個北大學子畢業(yè)后開創(chuàng)公司,全國20多家連鎖門店,年銷售額超18億,為母校累計捐款9億,相信沒有人會質疑。
可無論是說一位屠夫開公司有了這樣的成就,還是一個北大學子畢業(yè)操起殺豬刀,都會讓人大跌眼鏡。
說起陸步軒,可能少有人知道,不過“北大屠夫”的稱號,卻是伴隨著“讀書無用論”甚囂塵上。二十年前,北大畢業(yè)生出來當街賣豬肉引發(fā)了眾的不滿和質疑,北大學歷難道真的這么無用嗎?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陸步軒現(xiàn)在的人生,是怎么高開低走又峰回路轉的。
反面教材
陸步軒的名字第一次進入大眾視野,是來源于西安電視臺的一次報道。從報道的畫面上看出,這位北大畢業(yè)生腳踩塑料拖鞋,身著背心短褲,頭發(fā)也是油膩得幾天沒洗。這身穿搭放在任何一個下樓遛彎的老大爺身上都毫無違和感,卻是一位實打實的北大高材生。這一下可算是敲碎了所有對于北大學子形象的美好想象,原來寒窗苦讀數(shù)十年,出來的竟是這般“人才”!
無論是北大的校友,還是社會的吃瓜眾,對于陸步軒的非議紛至沓來。他成為了北大的“反面教材”,校友恥于與他為伍,要求學校開除他學籍。而社會上“讀書無用論”又找到了活生生的例子,眾人擠破門檻磨破頭想進的北大校園,出來后不也還是路邊賣豬肉的屠夫么?
不少家長又換了種方式勉勵孩子,“不要像陸步軒一樣死讀書,成為和他一樣沒用的知識分子。”
媒體的添油加醋,進一步扒出這位高材生的“笑話”。他第一次高考只考上了西安師專,他撕碎了錄取通知書,決心再考一次。而這一次他以長安縣文科狀元的身份進入了北大,畢業(yè)后,被分配到長安縣城建局,結果竟然名額被“有關系”的高中同學頂替到了。
而后又托了不少人找關系,才在計經(jīng)委找了一個編外人員的活。不過曾經(jīng)的北大高材生,在學術圣殿里享受陽春白雪的人,卻在現(xiàn)實面前重重著地。他的工作也就是給別人端茶送水,做做衛(wèi)生。心有不甘的他又辭去了工作,響應著當時轟轟烈烈的下海潮,企圖用自己的“金學歷”換取一張謀生的飯票。
他做過裝修,挖過金礦,妻子再也等不及他每天白日做夢,毅然和他離婚。她還說過一句話,極大地踐踏了陸步軒的自尊心:“我就是為了你北大學歷結婚的,你現(xiàn)在混成這樣,和沒上過學的有什么區(qū)別?”陸步軒悵然若失,仿佛手里的北大畢業(yè)證成為了一本恥辱狀。
他在再婚妻子的老丈人幫助下開起了一家小賣鋪,后來又因為不恥于作假和斤斤計較導致生意一落千丈。他自己后來在書中寫下這樣的句子:“畢業(yè)十年,我對北大的態(tài)度很矛盾,我因為北大的教育而清高,不屑于溜須拍馬、蠅營狗茍,但是生活本身是庸俗的,這種清高與社會脫節(jié)?!?/p>
他背著北大這沉重的包袱,仿佛是服著苦役的犯人,他冥思苦想,為什么自己從北大出來混成了這樣?他只想清清白白地做一份生意,昂首挺胸地用雙手養(yǎng)活自己的家,為什么生活總是處處刁難他,讓他無路可走?
棄文提刀
陸步軒的生活逐漸難以為繼,他也不忍心整天在家空守著這一張“金文憑”,正巧街上缺少肉鋪的生意,他在妻子的鼓勵下,操起了屠刀。他不再提起自己的學歷,而是埋頭苦干,用老實本分的生意經(jīng)吸引著來客。
只是,現(xiàn)實和想象的巨大差距,無時無刻地刺激著他的神經(jīng)。那個年代的大學生,無不都幻想著畢業(yè)后坐進窗明幾凈的辦公室,喝喝茶寫寫文字,按時上下班,過著規(guī)律而優(yōu)越的生活??伤呢i肉攤,簡直就是幻想的反面,從他自己記錄的文字來看“肉攤上當時都是蒼蠅亂飛,血水橫流,肉腥氣刺鼻……”仿佛是和他所想的截然不同的地獄。
他從北大帶回來的八箱書,他再也沒有去打開過,北大,仿佛鎖進了他塵封的記憶中,他與北大的距離已經(jīng)越來越遠。而唯一與之有些關聯(lián)的,是他把肉鋪取名為“眼鏡肉店”,讀書時留下的近視眼,是和他現(xiàn)實最后的關聯(lián)。不過他已經(jīng)沒有了絲毫“文人”的模樣,臟亂的背心和短褲是他的常態(tài),一雙手永遠洗不干凈上面的豬油,也索性不洗。
默默四年的堅守,讓他的豬肉鋪也慢慢有了回頭客。他埋頭于一方案板,沒有勾心斗角與花里胡哨,他就本本分分地做好價廉物美,童叟無欺,得到了人們的一致好評。他也因此掙了點錢,把過去的債務都還清,還留下了些積蓄。
寧靜的時光短暫過去,西安電視臺一篇《北大才子長安街頭賣肉》將這個落魄的北大人拎了出來,曝光在大眾的視野。一時各路媒體紛至沓來,踏破了陸步軒小小的門面,他的生活重新被拖入深淵。
他不再能普普通通地賣豬肉,賺取一份踏實錢。關于辱沒師門、“北大恥辱”的攻擊如潮水般涌來,社會上“讀書無用論”又一次興起,不知道他看了又是如何地心痛與苦澀。
他頹唐衰老的臉龐和他背后金光熠熠的北大畢業(yè)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此前他只有自己心里理想與現(xiàn)實的落差,現(xiàn)在他成為了眾人的焦點,學歷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。
陸步軒趁著政府機關給他遞出的橄欖枝,來到了渴望已久的“體制內”。他本就北大中文系出身,擔任地方志辦公室年鑒編輯的工作是游刃有余。在辦公室里的工資遠不及他當年在街邊賣豬肉來得多,但他放下了血跡斑斑的屠刀,拿起了精致的鋼筆,這種情懷,可能是當時所有“文化人”的理想。
他自己講述這段時光:“拿筆修志講究秉筆直書,拿刀賣肉要足斤足兩,都是童叟無欺。”
剎那間,不知道他有沒有回想起自己在北大修學的時光。
陸步軒有時還會去看看自己的“眼鏡肉店”,盡管已經(jīng)交由給弟弟和徒弟打理,但他還依舊不忘這份飽含心酸的生意。他同時也寫下了一部《屠夫看世界》的自傳為應對社會各界的流言蜚語,其間,他的無奈與窘迫遍布整本書的字里行間。
柳暗花明
2008年,陸步軒終于趕回到北大校友的聚會上。他小心翼翼地待在一旁,不敢成為眾人話題的焦點。而真正改寫他生命軌跡的人出現(xiàn)了,另一個“賣肉佬”陳生。他對自己的身份更多灑脫與自信,絲毫不掩自己的職業(yè)與文憑的格格不入。其實他早有打算,邀請陸步軒一起開辦“屠夫學?!?。而陸步軒,成為其名譽校長,編寫教材。
陸步軒用盡了自己畢生之所學,把在北大學習到的知識和學習方法、知識體系,涉及面廣至市場營銷學、營養(yǎng)學、禮儀學、烹飪學等學科。他的口號“用知識賣豬肉”,成功地打響了招牌,完成了從“屠夫”身份的又一次轉型。
陸步軒的“降維打擊”營銷無疑是成功的,他收到了來自母校北京大學就業(yè)講座的邀約。盡管生意伙伴陳生特意提醒他“不要卑屈”,但他的開場第一句話依然是“我給母校丟了臉,抹了黑”。
他難以掩蓋自己當年在肉鋪面前的掙扎與矛盾,他想起那些黑暗的歲月,他想起前妻扔給他的那句狠話。有些人揣測,他是現(xiàn)在翻身后才有底氣與北大叫板。但他謙卑地解釋,那只是自嘲。
小結:
“廟堂無作為,肉案寫春秋”,他喜歡用這句話形容自己的一生,陸步軒筆耕不斷,一直嘗試著寫有關“屠夫”的書。而他在北大所學的“自由與平等”已經(jīng)深深地烙在他的骨子里,他堅信"讀書一定改變思維",反擊那些以他“做榜樣”的讀書無用論。
正如后來北大老校長許智宏在為此演講致辭時說的那樣“北大學生可以做科學家,也可以賣豬肉?!北贝笪膽{的背書從來都不是一張上流社會的“入門券”,它只是在北大校園里學習過的證明,而所學所想,其實早就深深地改變了人的精神和思維模式,是無需證明的。
它也憑借著這些北大授予的能力,以“壹號土豬”的牌子,正在做大做強,成為豬肉行業(yè)的頂尖。